刘尉恭:砚田铭传受缺残
二十世纪出了一位默默耕耘的刘惇先生,其篆刻,碑刻,瓷刻,书法冠绝一时。
刘尉恭先生,惇老的子嗣,传承着惇老书法篆刻遗风。
家学一词,今鲜也。为何?当今少有传承。
子承父业着多,而后世能继承并发扬先辈的家学,进而更好地传承下去的就少了。
然尉恭先生,却正是用一辈子的精力继承家学,研究传统,坚守传统。古稀之年,经常自语“吾非骐骥之才,老马十驾,吾欲图之也”。
先生专注篆隶书法,数十年如一日。不为名,不为利,自曰“养心”。自清代碑学兴起,几百年来,深研者甚多。碑学起,帖学盛,自此中国书法史再开风格嬗变之门,先生当然其间。
余尝有幸观瞻先生几十年来的名碑临作,自殷商甲骨,石鼓金文,简牍帛书,再到秦篆汉碑……..一叠一叠精心藏置,打开来看,各种风格映入眼帘,各式字体大小参差排列,作品尺寸不一而同,用纸用墨极尽不同……荀子曰“冰冻三尺,非一日之寒也。”
有趣的是,先生直到退休后,世人才慢慢知晓先生“写字”。问及何也?先生说:“家严在世,余虽时时习练,终不敢以书示人,盖敬重先父也。故吾多从摄影,油画,文学等方面着手,以示外也。”
非为不示,诚敬焉。
家风,家学,家传,是先生一家的观照。古风,治学,传承,则是先生目前生活的写照。
先生今年七十七了有天和我闲聊时说:“可以考虑搞个关于砚铭的创作,以印证我这十多年来对于篆隶抱残守缺的学术思想。”
我以为先生只是说说。毕竟,创作几十幅篆隶作品,须求同存异,更须和而不同,其难度可想而知。
几个月后的一天,先生要我去他家。走进书房,看到墙上张挂着斗方,条幅,对联,横幅,扇面,细一看,全是砚铭,文天祥,苏东坡,纪晓岚,乾隆,吴昌硕……..一大批经典砚铭跃然纸卷,章法丰富,字体多变,墨色得宜,风格相近,却又相径庭。
“这是我这几个月来的创作,你看看。”说着又打开一卷,上百幅的作品一张张打开。“这些是我在想的,你看这几张内容一样,风格,章法在变化。字,也是必须要多写,越写越熟,多比较,就自然找到感觉了。”
我接过先生递过来的茶杯,继续聆听。
“七十六了,总感觉时间不够。近十几年来,我经常晚上两点睡觉,晚上安静啊,适合一个人去对影成三人。有时候,我们要与自己对话,同时也要听听内心的声音。我们写字干嘛?怎么写字?如何写字?写字就只是写字吗?我们每天吃饭能只吃一道菜吗?营养从哪里来?那个是糟粕?糟粕怎么识别?如何去之糟粕?先贤的东西怎么消化?消化后怎么应用?从时间轴上,纵观古今书家,我在哪?就空间来说,横瞻万里,我又在哪?……?”
“创作,是件幸福的事,我蛮享受这个过程。这几个月来,我前后写了一百多个内容,反反复复的推敲了多遍。现在,我决定大概创作二十幅左右的作品,要内容有别,字数有别,时代有别,书体有别,章法有别,大小有别,虽然有别,又要统一,还真不好处理。”
“写了一辈子的字,在篆隶里面翻趴了几十年,甚感一笔一划之不易。书法美学,也是辩证统一的。从最初的去火氣到返生,一眨眼,就是几十年。每天的临习创作如果是外功的话,那么,读万卷诗书腹自华就是内功。读书写字,写字读书,反反复复月月年年。在一生的书学过程中,我认为更多的字外功就是思考,深入的思考,这个很重要。”
“许多书法家一生都在找寻风格,锤炼风格。成为了一名艺术家的代名词,也是一名艺术家的成就之所在。我在学书习碑的几十年里,深感继承传统的不易,几十年间,就研究了两个字:残与缺。”
残不是缺,缺是缺失,而残是在千年岁月的凝练。
残儿不缺,谓之做;缺而不残,谓之生。
残多缺少,如蚯蚓曲行,空有形而无骨;缺多残少,如事之未果,行途未半,或曰行百步半九十。
残留小缺,缺映小残;残主缺辅,缺主残辅。
不残不缺,或缺或残,是为无有;半残半缺,亦残亦缺,是为无有。
残儿不缺,缺而不残;残为内相,缺为外形。
缺动残随,残缺相势;非残非缺,无残无缺。”
諶散羽于2019年10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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